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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八章遇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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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八章遇險

朱子然看到葉旭融跺了跺腳離開後,方才慢慢地收回目光,眼底一片深寒地看著這秋季的景致,“如果這葉蔓君不能為我所用,也絕不能讓她成為朱子期的助力……”

“三爺真的下定決心除去她?”親信有幾分驚駭急忙問道。

在這之前,朱子然並未在這個問題上表態,就連九王爺的人多次催促他,他也只是模棱兩可地帶過去,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,再加上他對葉蔓君似乎有幾分上心另有想法,這讓九王爺的人頗為惱火。

除去葉蔓君?

朱子然微微一怔,想到葉蔓君長得絕美的臉蛋,心裏不禁微有幾分惋惜,隨後又想到葉家子與朱子期親熱說話的樣子,距離太遠,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,但動作極其親昵,他還是看到的。再者葉蔓君對他不冷不淡敷衍的樣子,還是頗令他皺眉,這是朵高冷之花,並不好采摘。

思忖片刻,正要做答之際,結果看到己方的人向他打手勢表示有人要過來了,他這才示意親信不要做聲,整了整面容,揚著一抹溫文爾雅的笑容就迎了上去,拱手道:“方大人。”

方漸新也做揖回禮,“朱三爺原來在這兒?我還以為朱三爺已先行離去了呢,都怪本官一時忙亂,這才怠慢了朱三爺,來,這邊請,我們邊走邊說。”

朱子然忙道,“方大人客氣了,我過來是要與方大人一敘,哪會先行離去?”故意嘆了口氣,“我那嫡兄至今仍未出殯,我父王為此都要愁白頭了。”

“哦,怎說?”方漸新也是疑雲滿布,“按理來說,世子故去已經有些日子了,之前倒是因王爺未能及時趕回而耽擱,這個都可理解,但遲遲不出殯終究不是道理。”

他早就想提這個問題了,只是他到底是京城皇上派來的官員,說多了怕是要引得汝陽城的權貴反感,從而令雙方關系惡化。不過他是盼著這世子早點入土的,這樣一來,提新世子的事情就不會顯得太突兀,也算是給汝陽王妃朱陳氏一點顏面。

“還不是因為我那嫡母。”朱子然故做憂心的樣子。“不過也難怪她,我那嫡兄死得太突然,她一時接受不了也在情理當中,只是我怕她真打為此郁悶出病來,最近更是……”

說到這裏,他停下口,到底是嫡母,依禮輪不到他來批評,他歉意地擺了擺手,表明自己失言了。

方漸新對於汝陽王妃的傳聞多多少少聽到一些,尤其是葉明瀾告訴他,朱陳氏棒殺奴仆來恐嚇他的事情更是令他反感,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朱子然的手,“傳聞是真的?”

朱子然一楞,好半晌,方才苦笑地點了點頭,算是承認了傳聞中的說法。

方漸新這才松開朱子然的手,這樣一來,他不必過多考慮朱陳氏的說法,在給京城皇帝的上疏中,他將闡明自身的立場,至於朱陳氏已無須顧忌太多。這回他再看朱子然,就更多幾分熱絡,這人絕對是世子的合適人選。

汝陽城裏因為新世子的人選,各方勢力早已是暗中站位,最熱門人選無非是朱子期和朱子然兄弟倆,至於安側妃所出的第五子朱子佼,顯得就落寞得多。

安側妃哪裏還能坐得住?這個世子之位她早已視作了囊中之物,為此沒少花費心思,怎麽雞飛蛋打一場空?

她急急地領著懷著過世世子遺腹子的侄女兒,往朱陳氏的院子而去,這段時間她更是急得嘴裏冒泡。

看了眼身邊死氣沈沈的侄女安嬌,她狠了狠聲道:“你怎麽就不能討好一下王妃?你現在懷著她的孫子,她焉能不顧全你?待會兒好好地與王妃說道說道,你知道不知道?”

安嬌哭喪著臉看向自家姑姑,眼裏還有著一閃而過的怨氣,“為什麽就不讓我把這孩子打掉?王妃根本就不期待他,我還懷著他做甚?姑姑,我還想嫁人,我不想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生活下去,姑姑,你就別再為難我了……”

安側妃抓住自家侄女的手腕,忙左右看看,除了自己人並無旁人,這才咬牙低道:“你找死啊?這樣的話也敢說?你是吃安家的飯長大的,現在家族的前程也系在你身上,你不為自己想,也要為家族想,為你姨娘想。”

安嬌被這姑姑逼得不停地往後退,差點要靠在紅柱子上,不自覺地舔了舔下唇,對,她不能棄了自己親娘不顧。

安側妃看她又老實下來,這才甩開她的手,眼睛瞟到她並未顯懷的肚子,“當初我可沒逼你與過世的世子親近,這都是你求我幫你,我才會制造了機會讓你給世子侍寢,這點你可別忘了才好。”

安嬌一口的苦澀,當初自己哪裏料到世子會如此短命?反正那會兒不止她,其他那幾家的女兒不也暗中卯足了勁?她是庶出,這次巴結了嫡母,方才換來了成為世子側妃人選的機會,哪有不緊緊把握這機會的念頭?原本上了世子的床,她是得意萬分的,懷上身孕時更是做著將來在汝陽王府呼風喚雨的美夢,只是現在卻是一顆苦果不得不吞。

更遑論其他那幾個沒能成功的女人,反過來又嘲笑她竹籃打水一場空,這種種都是老天有意玩弄她,她的手緊緊地握成拳,眼裏的光華再度熄滅,“姑姑,我不會再說這些話,你讓我嫡母不要為難我姨娘?”

安側妃冷哼一聲,“你老實了,我還能為難你不成?”

安嬌不再吭聲,老實在跟在自家姑姑的身邊往前走,她其實早就沒了回頭路。

汝陽王妃朱陳氏聽到稟報,冷笑一聲,“讓她們進來。”

安側妃一進來就帕子一揮哭起來,急忙上前給朱陳氏跪下,“王妃,這可如何是好?外頭都在盛傳老二與老三要當世子,我那老五怎麽辦?”

“你哭什麽?現在這事不還沒定論嗎?”朱陳氏不悅地道,“你要哭也得等既成事實再哭,不然這會兒哭頂什麽用?”

安側妃這才用帕子抹了抹硬擠出來的淚水,一副不敢造次的樣子,忙轉身拉過安嬌上前給朱陳氏行禮。

安嬌在這個朱陳氏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行禮,“見過王妃。”

朱陳氏看了眼她的面容,再看了看那肚子,這女人一定命不好,要不然她兒子一讓她懷上就一命呼乎了呢?

朱陳氏這目光讓安嬌全身不安,不停地打抖。

“你抖什麽?”

“回王妃……的話,我……我沒抖……”

安側妃一看這侄女被朱陳氏嚇著,心道不好,忙上前去扶起安嬌,“她最近孕吐得厲害,身子有些單薄,還請王妃不要與她計較。”

朱陳氏冷笑道,“一股小家子氣,憑這樣的娘還如何能生出個虎子來?我那可憐的兒啊……”

一提起死去的兒子,她就忍不住又哭了出來。

安側妃的嘴角暗地裏撇了撇,她不認為這安嬌能生出個什麽了不起的孩子來,只是現階段,她需要這個孩子來為自己的兒子鋪路。

看到朱陳氏大哭,她忙上前去假惺惺地安慰,“王妃節哀,世子故去,我們都難過著,可日子還要向前看,不能為此哭壞了身子。妾身那孩子頗為擔心王妃……”

“擔心我死掉,幫不了他上位當世子?”朱陳氏又不哭了,冷冷地目光註視著安側妃。

安側妃臉色大駭,這個王妃一向不按牌理出牌,“怎麽會?王妃為何如此想?王妃,妾身從來不敢欺瞞王妃,如果五爺成為世子,只要世子的遺腹子是個兒子,他日必會把這王位再給回世子一脈,妾身說得出這話,他日就必定實現,不然天打五雷轟。”

朱陳氏冷哼一聲,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,她就還沒見過把肉吃進嘴裏還能吐出來的,騙三歲孩子還差不多。

被這王妃盯著看,安側妃的臉色微微一變,幾乎都要撐不住臉上的表情,這個王妃雖然容易躁狂,但她一旦這樣看著你,還是令人頭皮發麻的。

“我既然答應了你,就會做到,我已經寫信回去給我娘家人推薦五爺當世子,至於王爺那兒,我也會去說項的。”頓了頓,朱陳氏又道:“我身為嫡母,只要我肯過繼他到膝下,這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世子,那兩個雜種只能靠邊站。”

安側妃一聽,心下大喜,面上卻是不敢表露萬分,磨了這麽久,朱陳氏終於松口要將兒子過繼到她膝下,這對於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。“謝過王妃,王妃,您放心,五爺一定會孝順您這嫡母的,為你養老送終……”

“得了,你不用在我耳邊嗡得令人受不了,就算我不過繼他,我死了,他也還得給我披麻戴孝,你可別忘了誰才是正宗的汝陽王妃。”朱陳氏並不為所動,她焉會將這些所謂承諾放在眼裏?

會扶持朱家五子,無非是她更討厭朱子期和朱子然,並不想看到他們的生母耀舞揚威的樣子,這讓她渾身都難受。

安側妃隱忍不發,這會兒不得不在朱陳氏面前做伏詆。

安嬌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面,心裏盤算著自己的前程,這姑姑的話她同樣不信,若不是這姑姑慫恿,她也不會輕易地獻身給朱子傑,從而讓自己陷進這死胡同裏面出不來。

三人各有心思,彼此之間並不信任,只是因為利益而扭在一塊兒。

待這姑侄二人離去,朱陳氏照例去給兒子守靈,看著兒子的棺材,她忍不住又垂淚。

下人勸了又勸,她還是徑自哭個不停。

汝陽王朱翌背著雙手走進嫡長子的靈堂,站在那兒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,他知道朱陳氏肯定聽到他的腳步聲,卻是連回頭也不曾,耳畔聽聞的仍是她的哭哭啼啼。

“好了,別哭了,我讓人算過,後天適合出殯,就讓子傑入土為安吧。”他道。

朱陳氏恨極他這種說話的口吻,他若是真的心疼兒子的死,就不會是這麽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猛然站起來,徑自沖到他的面前,睜著淚眼道:“不,他還不想離開我,朱翌,我知道你在想什麽,無非就是嫌我的兒子礙眼了,想要讓那兩個小畜生上位罷了……”

“胡說八道。”朱翌不怒而威地道,對於這個嫡妃,他自認當初對不起她,可這麽多年他容忍了她多少的胡作非為,“你讓兒子一直停靈在這兒算是什麽一回事?”

“葉蔓君還一次都未來上過香……”朱陳氏幽幽地道。

“你想做什麽?她不來自有不來的道理,她與子傑還未正式拜堂,算不得是正經夫妻……”

“我不管那麽多,我兒停留在這兒這麽久,她連一次祭拜都沒來,這又於禮相合了?”

“她不正病著?”

“哈,你也信?”

朱翌深深地看著妻子,“不管信不信,她一個弱女子來到汝陽城,謹慎點倒也無可厚非,王妃,當年你前來汝陽城的心情都忘了嗎?”

朱陳氏的眼睛微微一縮,突然憶起那年她初進汝陽城時的小心謹慎,仿佛那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,上一任汝陽王妃對她並不太和善,原本以為她可以與她親如母女,發現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。

好半晌,她無力地扶著兒子的棺材,看著那白色帳幔隨風舞動,“讓她過來一次給兒子上一註香吧,這樣我就同意出殯。”

朱翌皺眉,妻子這要求仔細想來也不算是太過份,只是她一再地執著這點讓他很是懷疑她的用意?“你這又是何苦呢?”

“王爺,我嫁進汝陽王府這麽多年,除了那件事之外,我又做過哪件對你不利的事情?你也知道歷任的汝陽王妃都扮演了什麽角色?我在給京城的信中,一次都沒有拖過王爺的後腿,對汝陽王府我算是忠誠的吧?如今我的兒子沒了,我提這麽一個要求過份嗎?”

朱陳氏一臉哀淒地看著丈夫,葉蔓君對她戒心很重,是絕對不會應她之請進府,但是朱翌不同,他是正兒八經的汝陽王,他要葉蔓君進府說話是輕而易舉之事。

朱翌對於這枕邊人也是知之甚深,一旦她進了魔障裏面出不來,說再多也是無用,背在身後的手指互相輕敲著,他的目光漸漸停留在兒子的棺木上,嫡長子死了,說不難過是騙人的,只是他要顧慮的事情還有許多,就完全做不到一味的傷心痛哭。

半晌後,他道:“好,依你。”

朱陳氏得償所願,一吸鼻子,整了整面容,行了一個標準姿勢的屈膝禮,“妾身謝過王爺。”

朱子期穿過垂花門,正要進靈堂尋找父親,卻看到他負著手從裏面出來,忙上前拱手為禮,“父王。”

“子期,葉姑娘的病情好轉了沒有?”朱翌看到這個庶出次子,還是十分的欣慰的,立即就過問葉蔓君水土不服的事情。

朱子期面色依舊地道:“兒子問過給葉姑娘診脈的大夫,說是還在用藥。今兒個我過去她還在園子裏逛了一下,與三弟倒是說了幾句話,想來應是略有起色,不過這說不好。”

朱翌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,“你說你三弟今兒個見了她?”

朱子期點了點頭。

朱翌繼續前行在夜色中,朱子期看了看老爹的面容,沒能看得出來什麽,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他也不急。

“見見也好。”朱翌猛然道。

朱子期的眉頭一皺,父親這是什麽意思?什麽叫見見也好?半晌,他又道:“父王,葉姑娘的身份很是尷尬,兒子以為,讓她以這種尷尬的身份留在汝陽城,不如讓她歸京更為妥當,就當賣個人情給襄陽侯府。”

朱翌轉頭深深地看了眼兒子,知道兒子有意在試探他的態度,老三朱子然這次做得太出格,連這老二也感覺到他的用意何在,沒明說同意或者不同意,只是徑自問道:“你對這葉姑娘是何看法?”

“隱忍、識大體、知書識禮,並且有勇有謀。”朱子期評價道,眼睛往後面的靈堂一看,沒說出口的是與朱陳氏相去甚遠。

朱翌仔細地思索著兒子說的話,對於葉蔓君,他更為好奇。自己的桌案上有著葉蔓君進城後舉動的報告,與兒子所說的倒也相去不遠,或者他真該會會這個從京城來的貴女。

此刻的葉蔓君卻是打了個哈啾,繡簾忙把披風給她披上,“姑娘,這裏風大,還是進屋吧。”

葉蔓君看了看繁星點點的星空,“我再看一會兒。”

“要是著了風寒那怎麽辦?”卷簾指揮著小丫頭搬來炭盆,燃起炭火,生怕自家姑娘生病。

葉蔓君輕笑道:“若是得了風寒,那正好名正言順的養病。”

“姑娘這樣說,京裏的太太該傷心了。”卷簾道。

提起母親,葉蔓君的眼裏黯然神傷,說不出的心塞難過,好一會兒後,方才緊了緊披風,“回屋吧。”

也許今晚做夢會夢到母親,葉蔓君如是想。

京城,林瓏掀起簾子進到裏屋,忙向貝明緋賠罪道,“阿緋,讓你久等了,你這會兒來我正忙得緊……”

貝明緋親自倒了碗茶給她,“來,潤潤喉。”手裏還抱著葉耀庭逗弄著,“我可不怕等,有哥兒倆在這兒,我哪裏會無聊?是不是啊,庭哥兒?”

葉耀庭看到大人與他玩,發出呵呵的笑聲,小胖手一揮一揮的,看來比滿月地時候又大了些許。

林瓏好笑地看著好友,接過林綠氏懷裏的小兒子抱在懷裏,小兒子聽到兄長的笑聲,眼睛老朝兄長那兒看,似乎也想加入其中,林瓏忙悠了悠小兒子。“你正值新婚呢,方爺也舍得放你出門?”

前天貝明緋大婚,林瓏哪怕再忙也還是與夫婿一道過去喝了喜酒,她惟一的好友就是貝明緋,她成親,她焉能不到賀?

一提起成親事宜,貝明緋就雙頰泛紅,輕拍了一下孩子的繈褓,瞪了眼林瓏,“又使我來做樂?你說你該不該罰?”

林瓏伸手向她,貝明緋好笑地在她掌中拍打一下,隨後方才笑開懷。

林綠氏看她們姐妹倆笑鬧,不禁搖了搖頭,不過看到林瓏臉上的笑容,她還是頗為欣慰。

“我前兩天收到了鄭夫人的來信,鄭南珠嫁人了。”林瓏道。

“嫁人了?她嫁了誰?”貝明緋忙八卦道,“我還以為她準備選秀進宮呢,正想問你這事來著,最近選秀的事情熱鬧得很,對了,你幫陳國公府的兩個姑娘的事情,也有不少人知道呢,估計要登你家門檻的人怕是要擠破頭了。”

蘇梓瑜行事很是迅速,林瓏那天這麽一提,翌日,陳國公府的兩個姑娘就以生病為由被送出宮,斷了封妃的機會。

陳國公夫人本以為還要等些時間,女兒才會回家來,哪裏知道這麽快就能出宮回來?忙親自登門拜訪答謝林瓏。

這事才漸漸被人知曉,頓時就有人心思浮動,想要借助林瓏一步登天或者給自家女兒尋條退路。

“聽說是個姓丁的鄉紳。”林瓏微皺眉道,“不管她想不想進宮,我都不會給她這麽個機會,這樣甚好,既然嫁了就不會再生事端。”撚了塊糕點吃了兩口,方才繼續說,“是有人求上門來,不過都讓我給打發掉了,與陳國公府是交易,我可不是救世的觀世音菩薩,這是皇家的事情,做得太過了沒有好果子吃,我連自家嬸母的請求也沒有應下,犯不著為個虛名以及外人做到那份上。”

葉家幾房人當中自然也有人要進宮侯選,二房的葉王氏沒有嫡女,自然不用操心這檔子事情,正好可以作壁上觀。

四房的葉程氏那對雙胞胎女兒剛好在年齡範圍內,這次都進宮侯選了,葉程氏也上門求林瓏進宮幫忙疏通一下,借機讓她的兩個女兒能指到親貴之家。不過林瓏想到蘇梓瑜大著肚子,實不應讓她還操心她的事情,所以婉言謝絕了。

葉程氏自然很是失望,不過想到她與林瓏並不親厚,也就怪不得林瓏不肯相幫,一切還得怪自己,不敢有所怨言,她還是客氣地告辭離去。

五房的葉彭氏還在庵裏,她的女兒這次也在名單當中,葉蔓玲早早就進宮侯選了,彭姨娘被林瓏那天這麽一說,哪裏還會再做這出格的事情,也就冷眼看著葉蔓玲進宮。

六房葉田氏的夫婿沒有出仕為官,再者她的女兒年齡不夠,自然沒有這煩惱。

“不管就對了,省得到時候裏外不是人。”貝明緋自然是站在好友這邊,“只是鄭南珠出乎我的意料,她真的肯嫁?”這完全是八卦了。

“誰知道呢?肯或者不肯,只要她爹娘要她上花轎,焉有她不上的道理?”林瓏不以為然地道,“反正嫁了就是省事,我樂見其成。”

“依我看,八成是綁著上花轎的。”貝明緋惡意地道。

事實也正是貝明緋猜測的那樣,鄭南珠不願意嫁給那鄉紳,連逃婚的手段都用了出來,只是她弄不到路引與侯選的旨意,離家出走方才半日就被尋了回來。

鄭夫人氣不過女兒的冥頑之靈,讓人把她鎖起來,直到成親那日再放她出來。

成親時,鄭南珠死活不肯上花轎,鄭夫人讓人五花大綁給塞進了花轎裏面擡到丁家去。

只要拜了堂入了洞房,再不情願也沒轍了。

鄭南珠後來在夫家屢屢耍官家千金的脾氣,惹得公婆小姑妯娌厭惡不已,就連她的夫婿也不喜她,只是礙於鄭家倒也沒有虧待她,私下裏更為寵愛口甜舌滑的小妾,氣得鄭南珠打殺了好幾個小妾出氣,為此與夫婿漸行漸遠,夫妻二人雖不至反目,但也是相敬如冰。

等到鄭南珠幡然醒悟的時候,一切為之晚矣,膝下無子的她最終只能過繼小妾的兒子,這過得憋屈不憋屈,真的只有她自個兒知道了,當然這是後話了。

林瓏想想也不無道理,“算了,不提她了,對了,你回蘇州的事情準備得如何?阿緋,真的要回去?”

她終究是不舍得貝明緋離京的。

貝明緋將熟睡的孩子交給林綠氏抱著,輕茗了一口茶水,“收拾得七七八八了,這兩天就起程,你也知道我夫君他的根基在蘇州,這成了親還是得回去的,至於我爹娘倒是沒有回去的意思,阿瓏,我不在京城,還得請你多多照顧一下我爹娘。”她伸手握住林瓏的手拜托著。

林瓏反握緊她的手,“放心吧,伯父伯母那兒,我會看著的,不會讓他們出事犯險。”

“謝謝你,阿瓏,這樣我回蘇州也會放心得多。”貝明緋笑得開懷道,“至於我哥,他現在倒是做起走商的生意,天南地北都會去闖,我倒是不太擔心他。”

兄長打算重振家業,經過那次磨難後,就更是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。

“這樣就好,不過你也可以轉告貝大哥,若是生意上遇到難事,可以來找我,我能幫的一定幫。”林瓏還是承諾了一句。

貝明緋少不得又要感謝半天,再熟絡的朋友,也不能失了禮數。

臨近天色漸晚,林瓏留貝明緋用晚膳,貝明緋知道林瓏現在肩上壓著許多家事,到處都要她去查看過問,遂也不給她添麻煩,還是婉拒歸家。

“阿緋,你離京那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得閑去送你,若是將來有機會你就坐船與方爺進京,今日一別,也不知道何時能再會面,阿緋,我會想你的。”林瓏送她去搭馬車時,忍不住傷感道。

貝明緋伸手抱住林瓏,哽咽道:“會的,一定會的,阿瓏,你也別忙壞了身子,別只顧著別人委屈了自己,知道嗎?”

“我曉得的。”林瓏抽出帕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。

姐妹倆告別了好一會兒,貝明緋才狠狠心踏上馬車,只是一進了馬車裏面,她就從車窗上伸出頭使勁地朝林瓏揮帕子,任淚水模糊了雙眼。

林瓏也高高地揮著帕子與她相輝映,直到馬車看不見了,這才黯然地轉身回院子裏。

“方夫人走了?”林綠氏問道。

“走了。”林瓏仍舊情緒不高地道。

“天下無不散的筵席,瓏姐兒,你就別想那麽多。”林綠氏安慰道。

林瓏點點頭,上前去給兩個兒子搖了下搖籃,親了親他們的小臉蛋,這才換了身衣物到葉鐘氏的院子去,家事一籮筐,哪兒都抽不開身。

這日,葉蔓君正在屋裏描紅寫大字,這一向是她靜心的方式之一。

“葉姑娘。”

聽到馬蘭氏的聲音,葉蔓君放下手中的毛筆,然後松開袖口,起身相迎,“馬夫人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?”

“朱二爺和朱三爺來接你進汝陽府,王爺要見你。”馬蘭氏忙道。

這事朱子期刻意提前告知,葉蔓君心裏早就有數,這兩天都在調整著,就是為了等這一刻,“蔓君心中有數,這就去換件衣裳走一趟。”

“葉姑娘不用擔心,我都安排好侍衛了。”馬蘭氏忙安撫道,更是靠近道:“我也給你安排了兩個會武的侍女,萬一苗頭不對,葉姑娘就讓她們出手即可。”

這馬蘭氏倒是為自己想得周到,葉蔓君想到,再算了算自己身邊帶的人,想來應該不會遇到不可挽回的危險,“蔓君曉得,勞馬夫人費心了。”

“應該的。”馬蘭氏忙道。

葉蔓君轉身進屋,換了素雅的衣裝,頭上僅帶著兩三樣飾物,看了看鏡子,覺得沒有不妥的地方後,方才掀簾子出來。

馬蘭氏一見忙站起來,直道葉蔓君禮數周到。

葉蔓君隨意笑了笑,這才由馬蘭氏與侍女簇擁著前行。

正堂之上,除了朱家兄弟坐著,馬大人、方漸新還有葉明瀾、葉旭融也都在,看到葉蔓君由馬夫人陪著出來,均站了起來。

“既然葉姑娘來了,這就出發吧。”朱子期道,語畢,轉身就出去了。

葉蔓君點了點頭,葉旭融忙站出來陪同長姐一道過去,葉明瀾也沒有閑著,擡腳就跟了上去。

倒是想要表現君子風度的朱子然尷尬站在那兒,最後只能朝眾人拱了拱手,就忙追了出去。

在上馬車之時,葉蔓君刻意看了眼朱子期,後者朝她點點頭,示意她不用太擔心,她方才由侍女扶著上馬車。

馬車行駛在汝陽城的街道上,葉蔓君正閉目養神,結果聽到外面傳來騷動聲,正暗自警惕著,一把長劍捅進了馬車裏面,她反應極快地避開,而她身邊的侍女都尖叫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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